被称为神的男人——十三
顾安不在后，小公寓瞬间空旷了很多，李懂数着时间，还有三天。顾顺也不再往外跑，每天醒来后就是做日常训练，跟着和李懂一起出去买菜，回来做饭，然后观看兰州军区的训练录像。感觉和在部队里没什么区别。
花羽的事情，顾顺在给李懂讲解的时候提了几句，对于这位鼎鼎有名的大前辈，李懂表达出强烈想要亲眼一见的意愿，顾顺那时是笑着揉了把他的头，说以后有机会的。李懂觉得这是在敷衍他，顾顺说花羽在最后一次任务被碎石掩埋住，虽然及时被挖了出来，却伤到了最重要的右手，不得不退役。李懂当时惊住了，顾顺接着说，花羽的伤很重，筋脉全断，不能负重，他退役后回家开了间花店，和女友结了婚，现在倒也还好。以后有机会的，会带李懂一起去大连，看看花羽的花店和花圃。
李懂想到了庄羽和石头，如果以后有机会，他也想去看看他俩的家乡。
倒数前的第二天，顾顺一早起来就开始收拾行李。李懂也因此进入到了他和顾安的卧室，卧室面积挺大的，但东西却很少，一张床，一个不大的衣橱还有一个放满了书的书架。
“以前帮小安做心理疏导时候买的，医生要求每天都要念书给她听，买来的书，基本上都读了不止一遍。有几本的内容我到现在还记得。”顾顺利索地叠着衣服，抬头的空隙瞧见李懂站在书架前望着，便解释了一下：“有想要看的书吗？”
“没。……只是看一下。……衣服都带齐了吗？”
“大概带了几件，其他的，只能去当地买了。毕竟要去一年，我不可能把一整年的衣服都带去。”
“那么久？”
“最快也要十一个月这样，慢一慢就要一年半了。”
“那你是赶不上队长的退役了。”
“赶不上。”顾顺点头，“虽然说出来有些伤人，不过我大概是和这事情没缘分，入伍十来年，我就没参加过一次退役典礼。”
“嗯？”
“每次都有事不能去。”
还有的，就是应该退役的人已经不在了。李懂在心底将这句话补完了。
“说起来，顾顺，你也快30了，你家里就不催你相亲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么好。”
“怎么？你被家里催过？”
“嗯。说等我退役的，就回去相亲，赶紧结婚生子。”
“你也26了，是差不多了。”
“你也就大了我四岁，怎么教训我来跟长了我四十一样。”
“切，我要真是年长你那么多，我直接两眼一闭，眼不见为净。”
“哈。……说实在的，顾顺，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？”
李懂问完这话后，顾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他直起身来看着李懂的眼睛，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和期待，不由得笑出了声：“你不是知道了吗，我不喜欢女生，我喜欢的是男人。”
“嗯。”李懂轻声应了一下，带着被压抑住的雀跃和欣喜，“那你……”
顾顺却伸手止住了李懂想要继续的话：“懂儿，我是天生就喜欢男人，绝不是双性恋，我是真对女人没有半点兴趣。坦白讲，我活了快30年，你是第一个让我有了喜欢情绪的人，你是第一人，是我的初恋，初次暗恋和初次喜欢的人。但是，懂儿，有些事情，你不知道，我也不想瞒你。我想和你说，即便我再喜欢你，李懂，在这里……”顾顺指着自己的心，道：“你永远都会排在我妹，顾安的身后。”
“如果小安不喜欢你，不能接受你，我会立刻回军营，申请不再和你组队；如果小安不想我继续当军人，我也会立刻递交退役申请。我知道这种话很不负责也很任性，但我真会如此。我在意顾安胜过我的性命和一切。”
“但事实是，小安她没有过那样的想法。她喜欢所有见过的人，她喜欢做军人的父亲和哥哥，她自己还想以后也做军人。正因如此，我更加无法放心她。”
“我能理解。”李懂说，“我知道你很在乎顾安的感受，我……”
顾顺摇头：“你只是简单的了解。懂儿，我猜你大概和我是一类人。如果是，我更加希望你能考虑清楚，喜欢上我，不是一件轻松和幸福的事情。或许，你喜欢上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比喜欢上我要轻松。”
李懂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顾顺的话，面色微微涨红，显然是被气得不轻。这个时候的他，倒有几分主狙的范儿了：“我确实是喜欢男人，和你是一样的人。我连当蛟龙都不畏惧，又怎么会畏惧那些莫名的事情，你在乎顾安，那是人之常情，我怎么可能会介意那种事情。顾顺，你未免太轻视我了。”
顾顺是真的被李懂的勇气和表现给震到了。自从母亲去世，顾安患病后，连带着连顾顺也开始不对劲，他对顾安的事情格外敏感和执拗。明明父亲还在，还有一个可以依靠和商量的人，但顾顺硬是执拗地将所有的事情和责任全部揽下，包括顾安的未来。他强迫自己做到最好，强迫自己强大起来，无形之中也给自己铸造了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墙，将自己和顾安圈在墙里，和外界隔绝开来，拒绝接受来自外界的帮助。
徐力他们隐约察觉到了顾顺的不对劲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解，无从下手，只能在旁无奈观望。李懂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冲劲狠狠地在那道墙壁上砸了一拳，虽然没能砸出一个缺口，却也让顾顺听到了外界的声音。即便还是不相信，不肯改变自己的观念，但顾顺第一次萌生出了想要依靠他人的念头。
这样的自己，或许也会有人愿意接受、包容。
“我怕我以后都不会给你后悔和说分手的机会了。”
“那就留到以后再说！”
居然在分别前的最后一天告白并成为了名义上的恋人，李懂捂脸，刚告白就异地，这波操作，真心牛。可惜，时间不等人，使命不留情。刚准备来个温馨的抱抱，顺便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个亲吻，警卫员就很没颜色地敲门了。
顾顺拉着张脸拎着包裹跟在警卫员的身后，要不是打不过……
李懂站在原地，被询问道是要继续休假还是回营地，既然主人都不在，李懂也不想一个人独守空房，果断地选择了回营地。前后不过半个小时，李懂也拎着包下了楼，坐上了另外一辆车。透过黑色的防弹车窗，李懂看见了放下车窗冲着自己挥手告别的顾顺，唇角不自觉地上扬，刚想开窗跟顾顺说再见，一个警卫员就走了过来，无情又残酷地直接一把摁在顾顺的脸上，将他塞回了车里，然后车窗升起。
李懂差点笑岔气。特别是在后来，知道顾顺小时候顽皮，顾卫国那会儿顾忌着顾夫人的面子，不好亲自动手时，便让自己的警卫员出手代为教训，每每都让顾顺一顿好受，以至于再往后的岁月里，顾顺一瞧见对方，就习惯性地全身酸疼。